佛冈高岗镇——观音山老区村
观音山横跨英德、佛冈两县边界,方圆有10多公里,属佛冈县高岗地域的老区村有高镇、大围、上黄坑、下黄坑、吊钟岭、龙潭下、罗石、竹山下、建龙下、大坝、塘肚等。观音山区人民长期受封建地主、官僚的压榨,多次起来反抗、斗争,写下一页又一页的抗敌诗篇,终于在1949年迎来佛冈全境解放。
1947年8月,为了迎接革命高潮,中共地下组织成立观音山和东坑两个民兵中队和农会等组织。观音山民兵中队长李宗胜、东坑民兵中队长李功原,各个村成立民兵小队。2个民兵中队共有190多人,有土枪土炮100 多支。农会主任李宗彭,副主任李哲、罗耀腾、李里肾,委员和各村组长多是民兵小队长兼任。
当地人民纷纷起来革命,进行反对国民党征兵、征粮、征税以后,敌人十分慌乱。地方反动势力头子林瑞生亲自到广州请了国民党整编六十九师一个营纠合“清剿”委员会主任何德敷等联防队,对观音山地区进行多次残酷的“扫荡”。观音山民兵在严峻的日子里,密切配合游击队的活动,为游击队收集情报、筹集粮食、救治伤病员以及维持地方治安,敌人来进攻时做好坚壁清野、保护妇孺转移工作。观音山地区人民坚持长期斗争,在深山树林中搭起草房,储备物资。在反击敌人“扫荡”斗争中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和英雄事迹。
一、民兵一声喊打,敌人争相逃命
1947年10月11日,国民党军一个营和范烈光联防队共1000多人,向观音山合击,妄图消灭观音山区的革命武装。此时游击队已转移到外地袭击敌人,留下民兵坚持斗争。民兵们面对气势汹汹的敌人,临危不惧,选择有利地形,掌握有利战机,抓住敌人的薄弱环节,打了就撤,敌人晕头转向,摸不清我方情况,不敢深入,到高镇村烧了7间房屋就仓皇撤走。民兵及时总结这次反“扫荡”的经验,根据敌人害怕挨打、内部人心不齐的弱点,作好新的战斗准备。过了10天(同月20日),敌人又来“扫荡”。当敌人沿观音山坑直进到了罗石村附近,伏击的民兵一声喊打,枪声四起。敌人顿时慌乱了,有的想掉头逃跑,但后有民兵堵截;有的想向前冲,又被前面的民兵阻击;有的跳到坑里找藏身之处,但又受到伏在山上的民兵俯射。民兵李华手持一把马刀,伏在山咀,敌人欲进不能,欲退不得,急得团团转。他不顾个人安危,以声助战,看到敌人向后退,大声呼喊:“打呀!打呀!敌人进来了。”敌我双方持续一段时间,敌人判断可能是民兵,不是游击队,便集中人枪向山上打开一条逃生之路,狼狈逃窜了。
二、李承贵兄弟3人宁死不屈
敌人多次“进剿”观音山都遭到民兵的痛击,恼羞成怒,公开叫嚣:对观音山地区实行“三光”政策。民兵对敌人的阴谋早有防备,采取一系列退敌的应急措施。敌人退走后,隔了3天(即22日),观音山民兵就接到逆水流村地下交通站送来情报,说敌人明天(23日)又向观音山“扫荡”了。民兵接到情报后火急动员群众空舍清野,人们扶老携幼转移到深山密林中去。23日晨,敌军一个连和何德敷、林瑞生联防队共500多人果然向观音山进犯。他们所到之处,见人就杀,见物就抢,见屋就烧。到了高镇一把火烧掉游击队中队长李公安的房屋后,兵分两路直进龙潭下,一路登山直至麻子坳;另一路沿观音山坑直扑,在竹山下、罗石、大坝等村,洗劫后放火烧屋,到处浓烟滚滚,焦炭气味令人窒息。竹山下村李宗佑的妻子怀孕8个月,又背着一个4岁小孩,行动不便,赶不上转移的人群,被敌人开枪射杀,造成二尸三命,惨不忍睹。高镇村民李承贵、李继承、李宗相兄弟3人向高磅村转移,掩蔽不及落入敌手,被押回高岗敌巢。李继承时刻想着观音山人民和游击队,唯恐弟弟李宗相年幼无知经不起敌人的恐吓及严刑的拷打,对李宗相轻声嘱咐:“他们问什么,都说不知道就行了。”不料被敌军官知道,咆哮如雷,指着李继承大骂,喝令敌兵把李继承的两个耳朵割掉。李继承在敌人淫威面前,毫不畏惧,双眼紧盯着敌人。敌人又削去他的鼻子,但他仍一动不动,一声也不哼。敌人慌急发疯,用更为残忍的手段斩去李继承的手指和脚趾。最后李继承倒下去了,敌人一句口供也得不到。李继承的哥哥李承贵和弟弟李宗相看着自己亲人被害,义愤填膺与敌斗争,也相继牺牲。兄弟3人为了严守游击队和民兵的秘密宁死不屈英勇牺牲,他们的革命精神激励着人民战斗到底。
三、民兵英雄李里南壮烈就义
1948年3月21日,叛徒张含带着国民党军和联防队突袭龙潭下村。在这万分危急关头,部分青年民兵和妇女撞开后墙,转移到后背山,脱离虎口。民兵李里南、李里云兄弟俩的住屋离村稍远一点,正想由屋里冲出向后转移时,敌人已把村子包围了,他俩马上退回屋里,把前门碗口粗的木栅用几寸长的铁钉牢牢钉住,紧闭大门,决心与敌同归于尽。敌人开始破门搜索了,全村老人、妇幼被驱赶到村前,敌兵荷枪实弹把全村团团围住,白色恐怖笼罩全村。敌人在李里南的大门外大喊大叫,用力撞击大门,屋内仍无声息。敌连长见状暴跳如雷,大骂敌兵怕死,命令士兵找来木梯,亲自向屋上爬,边爬边叫:“捉活的,捉活的。”当他爬上瓦面,正要直腰走动时,屋内“砰!”的一声枪响,敌连长随木梯向坪外倒下死了。敌人见连长被打死,再也不敢靠近,只远远地向屋内投掷手榴弹和打枪榴弹,李里云不幸中弹牺牲。榴弹轰过后,敌人喝赶老人、妇幼抱柴堆在木栅旁放火烧屋,熊熊烈火把木栅烧断,火舌卷着屋檐,烧着大门。在这生死关头,李里南望着弟弟尸体,看着群众被敌人恐吓大骂,他咬着牙迈着镇定的步伐,走出烧得焦黑的大门,向着敌人大喝:“你们不要烧了,这与老人妇女小孩无关,不要难为他们。”敌人听了立即散开,有的卧倒,有的拉枪栓,如临大敌。李里南从容不迫,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敌人一窝蜂地把李里南围住。全村群众望着敌人把李里南抓走,痛苦万分,泣不成声。敌人强迫李里南的妻子和弟媳妇抬着敌连长的死尸,挑着抢来的财物,牵着耕牛撤出观音山村。
李里南被押到高岗圩敌军营部,敌人用铁线捆绑着他的手脚和脖子。敌人在审讯中用尽威迫利诱手段,李里南坚决不暴露民兵秘密。敌人割去李里南的双耳,血流如注。李里南昏了过去,又被敌人用冷水浇醒,他痛得把嘴唇也咬破,血流到胸前,仍一声不吭。敌人阴险地把他的亲人押来,指着他们威胁说:“你们不劝他说出谁是共匪,就连你们也杀了。”他妻子和弟媳妇又哭又喊,什么也不说,敌人无可奈何,灭绝人性地把李里南四肢用铁钉钉在晒牛皮的木板上竖起来。李里南痛得汗如串珠般从额上流下,又昏了过去。夜深时,寒风把李里南吹醒,他望着周围,呼唤着爱人,艰难地对其爱人说:“亚曲,我就会死了,革命是会有牺牲的,不要难过,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为我们报仇。”他的妻子用衫袖抹去丈夫身上的血,抚摸着丈夫的伤处,把他的话牢牢记在心中。
李里南受尽了敌人的折磨,在高岗圩壮烈就义,他大义凛然的革命气节和崇高的革命精神,犹如观音山的劲松万古长青。
四、一锅芋头见真情
1947 年冬至1948年,观音山人民经历了极端困难的阶段。国民党军队进驻高岗后,接连不断地向观音山地区“进剿”、烧杀。龙潭下、罗石、大坝、竹山下、曹屋等村被敌人烧光了,高镇村也大部分被烧光了,即使没有烧的也是四穿八漏,无法居住了。群众被逼转入深山密林中,临时搭起草栅遮避风雨,全村的老幼挤在一起,生活在潮湿的山地上,还有蚊叮虫咬,生病的人缺医少药,仅有的一点粮食只能留给小孩和生病的人充饥,大人寻找野生植物和杂粮吃,个个面黄肌瘦。在这样极端困难的情况下,观音山群众还想尽办法找粮食支援部队。1948年4月下旬,贫农团团长李宗彭正在为粮荒而发愁时,地主李石模带了2人闯进来,强迫李宗彭交回“二五”减租减去那部分租谷。李宗彭家里哪里还有谷交?地主见李宗彭交不起谷,就把他的猪抢走了,李宗彭的妻子感到生活无着,地主又反攻倒算,被迫得走投无路。这时,佛冈人民义勇大队政委刘少中带着小分队到新丰遥田,路过他家门口,李宗彭马上迎接队伍到家里休息。他见到战士们面有饥色,心里十分难过,立即吩咐他爱人煮芋头给战士们吃。战士们很感动地说:“芋头留下你度荒用。”说着就解下自己的米袋,把所余的米倒出来。李宗彭连忙夺过米袋说:“粮食你们留下,打仗时吃,我们这里有竹高芋、马蹄箕、土茯苓……不会饿倒的,你们放心吧!”就这样,李宗彭把仅有的一点点芋头也煮熟给战士们吃了。餐后,同志们恋恋不舍地辞别李宗彭夫妇,出发迎接新的战斗。
五、一条红色的交通线
1940年,英东鱼湾地下党派李拔才、陈开沧到观音山建立地下交通站,交通站建立后由李成荫、李观全负责。交通站南与清远潖江、北与宝结岭、英东沙老坪联系,是沟通北江与东江的中转站,曾护送北特书记黄松坚、陈枫夫妇等党的领导到潖江。1944年冬,为了迎接东江纵队北江支队过境,观音山交通站的任务是收集日军和国民党军以及地方反动势力的情报,筹措粮食、弹药支援部队。交通站购买子弹4000多发,派李观全、蓝修运送至潖江上四九交罗某某转交东纵部队。北江支队到达鱼湾后,又增设了通青竹、荆竹园至新丰的交通线,联系人是陈新。解放战争时期,交通情报工作更显得重要,一个准确及时的情报,不仅可以避免人民生命财产损失,而且为制订对敌斗争计划提供依据。地下交通工作是异常艰苦和危险的,有情报任务时不管白天黑夜、刮风下雨,都奔走于崇山峻岭、羊肠小道。在蒋管区敌人处处设防、严密封锁并实行“五户联保”的情况下,要完成任务就要勇敢、机智、不怕牺牲,不怕全家受累,有的同志就是为完成情报工作任务献出宝贵的生命。1947年11月22日,逆水流村交通员刘祥森把国民党军向观音山“围剿”的情报及时送到观音山交通站,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与敌人相遇,不幸被敌人抓住押回高岗圩杀害。地下交通员蓝应国接受给山区人民买盐的任务,被坏人告密而遭敌人枪杀。前面的同志倒下去了,后面的同志跟上来,革命者是杀不绝的,交通情报工作从未停止过,敌人的动态紧紧掌握在我方手里,一直斗争到底。
漫长的黑夜总有个尽头,人民终于盼到了光明。革命是要付出代价的。在观音山地区的四五个村庄有100多间房屋被敌人烧光,物资损失难以数计。观音山地区牺牲的民兵、游击队战士有李继成、李里南等10多人。烈士的鲜血没有白流,他们用宝贵的生命换来了革命的胜利。1957年10月,韶关公署批准观音山地区的11个村庄为抗日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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